红楼同人之金鸳鸯63、大毛衣服
贾宝玉六岁，按贾府的规矩这位宝二爷到了启蒙的年纪，小厮、长随、车马也已经开始配备，于是在这些人选的选择上贾母和王夫人又开始了针锋现对。
贾宝玉虽然才六岁，可吃胭脂、香小嘴，对丫头搂搂抱抱等早已经是驾轻就熟。因为年纪小，众人大多当做小孩子的玩笑，但最近半年以来一干和贾宝玉玩闹厉害的小丫头们，却是被奶娘李嬷嬷一一敲打、训斥。鸳鸯历来没怎么和贾宝玉亲近过，对于他居住的碧纱橱，更是秉持着能不进就不进的规矩，就是来往后院路过也是轻手轻脚的快速行进。
早上贾母提了几句迎春、探春的大毛衣服，鸳鸯便抽空去看看进度，等贾母再问起也好回话。走到碧纱橱门口正好碰见贾宝玉的奶娘李嬷嬷，无奈只能停下打招呼道：“嬷嬷好，去哪呢？”
李嬷嬷闻言意兴阑珊回道：“大冷的天，鸳鸯姑娘这是要去哪？”
鸳鸯老实回道：“老夫人早起提了给二小姐、三小姐准备的大毛衣服，我去后院针线房刘嬷嬷那催催。”
李嬷嬷听后招呼鸳鸯一起走道：“我去刘婆子那串个门，咱们正好同路一起走吧。”
见李嬷嬷面色不好，鸳鸯好奇道：“快过年了，嬷嬷您这气色有点差，可是有什么为难事？”
李嬷嬷闻言叹气道：“还不是我家贵子的差事！鸳鸯，你们在老夫人跟前，宝二爷身边那些小厮定了没有？”
鸳鸯闻言摇头道：“没有，现在光顾着过年了，我看有消息恐怕的开春了。”
说完又提醒道：“嬷嬷你可得抓紧了，这差事院里看重的可不少。老夫人这边还好说，二太太那里你可得多往周瑞家跑几趟。不过嬷嬷家里现在的差事不也挺好吗，怎么还这么着急？”
知道鸳鸯是好心提醒自己，李嬷嬷于是吐口道：“周瑞家的我已经打点好了，你还小不知道这里的弯弯道道。我是宝二爷的奶嬷嬷，可总有一天要回家荣养，要是在宝二爷身边没人了，到时候谁知道会有几分体面。我家贵子现在外院的差事按理也挺好，可要是来了宝二爷身边伺候，加上我这奶嬷嬷的情分，等以后宝二爷大了那可就是实打实的心腹。宝二爷是老夫人、二太太的心肝宝贝、眼珠子，现在的年纪一年能出几趟门？这会配上人手其实就是干养着，什么事都不用干还不少领月钱、赏赐，这等好差事谁能放过。你干娘把二小送到琏二爷身边，有奶兄弟的名分，看看现在多出息。”
说完这李嬷嬷左右环顾见路上没人收敛声音道：“赖嬷嬷经常带过来的小丫头你看着怎么样？”
鸳鸯闻言也小声道：“您是说晴雯？挺不错，聪明伶俐、心灵手巧，嘴也甜，听老夫人的话头，应该有心思把她留在身边。”
李嬷嬷闻言不屑的撇嘴道：“那是当然，赖嬷嬷那人精手下出来的还能差了？你看着吧，这个丫头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才来了几次，就已经让宝二爷留了心跟我念叨了好多遍。她赖嬷嬷这是要打什么主意，在老夫人、太太跟前出彩不算，这是连宝二爷将来都要插上一脚，手也伸得太长了吧！”
说完没等鸳鸯回话就又询问道：“史大姑娘来时玛瑙、锦霞伺候的，我细瞧了几眼还真是两个老实孩子，手脚利索又懂规矩，跟她们一比碧纱橱的那些小蹄子一个个就是野丫头了。不知她们在老夫人跟前有没有几分体面？”
醍醐灌顶，真正的醍醐灌顶！原先看红楼时就实在是不明白，袭人一个外头买来的、毫无根基的小丫头到底是有什么样惊天动地的表现，因为贾宝玉身边无尽心竭力伺候之人，而让贾母把她特特送到碧纱橱照顾贾宝玉。要知道那时碧纱橱可说是贾宝玉奶嬷嬷李嬷嬷的天下，她竟然生生忍下了这个评价安稳的抬起了袭人，其中纠葛实在是让人猜疑。还有后来袭人勾搭上幼年贾宝玉生米煮成熟饭，鸳鸯不信精明入李嬷嬷会不知道，可她为什么也生生忍下来没去向贾母、王夫人打小报告，要知道那会碧纱橱可还是她最大、最体面，这等败坏、勾引主子的丫头，生死可是握在她手心里。
现在听了李嬷嬷这番话，鸳鸯算是找到了一丝能解释的通的缘由。贾宝玉身边已经被李嬷嬷看成了自己的地盘，赖嬷嬷安排晴雯进贾府，这样项庄舞剑志在沛公之举，岂不是明摆着侵犯了李嬷嬷将来的利益。你赖嬷嬷能送来个晴雯，我李嬷嬷自然也会找个能笼络住宝二爷的丫头进来和你分庭抗争。相比贾府家生子丫头的复杂背景，袭人的毫无根基自然是好掌握。至于后来针对袭人，应该是反应过来觉得被算计的不忿。
锦霞就是和花珍珠一起进府的霞儿，这小丫头平时不怎么说话，可眼色上却是一等一的明白。是贾母房里的三等丫头，贾宝玉一来就学其他小丫头那样赶紧趁机套近乎，这样下来也有几分手段的让贾宝玉喜欢、认同。玛瑙那里，一方面是差的年岁太大，二是跟在鸳鸯身边久了也趋吉避凶的忌讳起贾宝玉，所以跟贾宝玉反而不太亲近。
玛瑙已然是鸳鸯看中的妯娌，当然不能因为李嬷嬷的私心落到碧纱橱，于是鸳鸯嬉笑道：“嬷嬷，可不带您这样挖墙角的。玛瑙我们几个带了好几年才有了现在几分体面，还等着她上来接手松快一些呢。我也知道您的苦衷，要真有打算，我看锦霞比玛瑙强。宝二爷到老夫人那里，那回不找锦霞玩？”
李嬷嬷细想也是，玛瑙虽说家里单薄点，可在老夫人院里这么多年也算是有几分人脉，相比刚进府三年的锦霞反而是容易掌控。可这锦霞家里在庄子上也是能说得上话的，要是抬起来了，那份便宜自己可就不能独占了。
见李嬷嬷不开口，鸳鸯心领神会的转问其他道：“嬷嬷，宝二爷的衣服针线上都送过来了吧，要有落下的我一会顺道给您捎回去。”
听到鸳鸯说衣服，李嬷嬷含笑道：“早送过来了，宝二爷什么人，老夫人、二太太的眼珠子，别说是宝二爷的，就是我们碧纱橱上上下下的都是和老夫人一样第一拨就做好的。”
说完叮嘱鸳鸯道：“要我说，鸳鸯你一会去了针线房顺嘴提上一句就行了，别太催促的厉害，不值得得罪人。二小姐、三小姐什么出身，当大小姐那会金枝玉叶，没看二太太这些年都是按规矩给置办的东西，一丝富余都不留。就连这回的大毛衣服，姑太太送来的那些皮毛里，老夫人给宝二爷用最好的，给她们两个却是那中不溜的。”
两人走到后院，远远的一个走过来的人影鸳鸯看着非常像大小，李嬷嬷也眼尖随即开口道：“哎，那不是你干娘家大小，手里提溜着什么呢，这腊月采买上尽是好东西，咱们过去看看。”
自从发觉王夫人已经慢慢蚕食贾母院子里的人手，鸳鸯和大小两人的见面便避讳起来。要想见面了，鸳鸯大不了告个假回赵家正大光明的说话，在贾母这里却是越发的小心忌惮。现在有李嬷嬷在一旁，鸳鸯顺势而为走了过去。
走到大小跟前，李嬷嬷嬉笑道：“赵家大小，这是要去哪？”
大小早就看见鸳鸯，远远贪恋的多瞅了几眼，等李嬷嬷走近收敛了眼神憨笑道：“李婶子好，今天新到的干果、蜜饯、肉脯子，管事让我给厨房送去。”
听到是零嘴，李嬷嬷伸手拿起筐子里的油纸包，打开捏了几颗蜜饯道：“婶子不客气了，尝尝味道。”
看见鸳鸯站在身边不动，拉了鸳鸯的衣服道：“鸳鸯干站着客气什么，大小是你干兄弟，还能在乎你吃的几口。”
大小此时也反应过来，伸手从筐子里拿了好几个油纸包塞到李嬷嬷手里道：“婶子您收着甜甜嘴、解解闷，我家鸳鸯妹子年纪小，平时没想到的还得您多看顾着点。”
李嬷嬷接了笑眯眯道：“看大小你这话说得，咱们几辈子的交情、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婶子能不留心指点？鸳鸯现在又是老夫人身边的大丫头，有些事说不定还得求她帮着。”
收好纸包扭头对鸳鸯、大小吩咐道：“鸳鸯你和大小说着，婶子先走了。”
等李嬷嬷走远了，鸳鸯在筐子里挑拣东西做样子道：“前几天老夫人赏了几张皮子，我给祖母、婶子做了几条抹额，给叔做了一副护膝，给你做了顶帽子和手套，二小也是一副手套。最后还有一张富余的，回去让婶子给你和二小做双毛靴子。下午我抽空让鹦鹉给你送去，你回去了捎带出去。”
大小闻言不由露出欣喜的神色，想起什么咬牙推辞道：“还是不用了，前几天家里接到金叔的信，说你哥过俩天从金陵过来送庄子上的收成，给我的东西你，你还是送给他做年礼吧。”
鸳鸯看着大小一脸舍不得却硬挺着推出去的纠结模样，不由被逗笑。直盯得大小脸红不好意思扭头，才笑吟吟道：“放心，让你收着就收着。我爹娘和大哥的东西，我早知道他回来就预备下送回家里放着了。本来给你家里预备的几身衣服也在家里放着，等快过年了再送过去。这回实在是见这几张皮子不错，就赶了几天做出来，不然我才不平白无故招人眼。”
人情都是处出来的，这话不仅适用于外人，就是骨肉亲情也同理。本来就相隔两地难见面，要是连这些人情来往都没有，就算是在亲都难免有所疏忽。自从金家三人去了金陵，鸳鸯没事便做些衣服、配饰给爹娘、小金子，碰见好的赏赐也拿出一些让赵家帮忙捎到金陵。又因为识字，和家里人的信件来往颇为频繁，因此金家的大小事情虽然她远在京城却也略知一二。像这次小金子回来京城，一方面是给赵家带回庄子、铺子上的出息，另一方面却也是在躲避王先生一个管事的纠缠。
金彩夫妇觉得自己家现在小有基业，娶媳妇就算不能娶那书香门第的，可也要那见过世面、识文断字的体面人家。综合评价自身实力，不想被未来儿媳妇压一头，像孙嬷嬷、钱嬷嬷家这等高门府第放出去的清白家生子便成了首选。恰好鸳鸯早先去信说了几位嬷嬷有意为几个丫头做媒到金陵的事，鸳鸯娘便顺势和已经荣养回家的贾母院子里老嬷嬷，搭上线给儿子说亲。
金家和赵家的产业都置办在了王先生当县令的那个地方，两家和王家的来往大多由小金子出面，一来二往的和王家的一些管事就熟悉了起来。小金子这等好条件自然被那寻女婿的看在眼里，因为小金子没透露过具体出身，只说是大家子的家生子。于是王家有一个自以为县令家管事能卡金家脖子的，就想要把自家女儿嫁给小金子。
小金子什么人、什么眼光，那等扭扭捏捏大字不识一个，却狂妄不已觉得人高攀了的小家子土妞，岂能看在眼里。碍于王先生不便翻脸，可也不愿意让人捏了套糊弄了婚事，所以金家两口子一商量便决定打发小金子上京暂避。等金彩亲自出面和王先生提起解决此事，小金子正好来往一趟捎回京里庄子上的出息，啥事都不耽误还避免了冲突。
说完见大小站在那里憨笑望着自己，鸳鸯不由娇嗔道：“看什么，哪些是瓜子，给我找一包出来。”
等大小找出两包瓜子递过来，便抓在手里头也不回的利索离开。走远了，回头望去，看见大小仍是站在原地傻笑，不由也会心一笑。
到了针线房，见众人手不停的赶着活，鸳鸯打开油纸包招呼众人道：“嬷嬷，歇息歇息吃点零嘴，不急在这一时。”
管针线的也是叫刘嬷嬷的闻言走过来拿起瓜子磕着道：“行了，既然鸳鸯姑娘招呼，你们就停停吧。”
鸳鸯又打开两个纸包放到众人就坐的炕上，抓了一大把肉脯塞到在炕下站着的玛瑙妹妹手里道：“春雨快吃。”
然后向刘嬷嬷打听道：“春雨丫头怎么样，没给您老惹事吧。”
刘嬷嬷知道春雨的姐姐玛瑙和鸳鸯、琥珀四个丫头好，闻言笑言道：“小丫头挺伶俐的，又肯下苦工，还不错。”
接着询问鸳鸯道：“姑娘来有什么事？”
鸳鸯闻言淡然道：“没什么要紧事，老夫人早起提了句二小姐、三小姐的大毛衣服，我趁着有空过来问问，下回好回话。”
刘嬷嬷听到是这件事情，于是回到：“这事呀，差不多好了，明早上能送过去。其实要不是给宝二爷、史家大姑娘赶那两件大毛衣服，昨个就能做好。老夫人什么意思，没恼了吧？”
鸳鸯见刘嬷嬷神色忐忑，出言安抚道：“没事，嬷嬷多虑了。不过您要是送过去，最好先到老夫人那里过个目，大家都安心。”
对于贾母这一突然的吩咐，众人不知道贾母是真的怜惜几个孙女，还是在针对王夫人铁公鸡对庶女一板一眼的行事，反正事情方方面面都照顾好了总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