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博警探2076第三四五章 摊牌
“没错，我的确对你有所了解，我读取过某个人的某段记忆，在那段记忆中你是主角。”面对甄将军的质问，阿龙深吸一口气，将这句有可能会让他把命送掉的话说了出来。
“……哦？”尽管甄将军努力地在保持镇定，但多年当警察的经验依然让阿龙从甄将军脸上泄露出来的那些微小痕迹上判断出对方心里恐怕并不平静。
果然，对方很可能知道那个地下室的存在，或者至少知道那次见面的记忆有被保存下来，这又从侧面证实了那些记忆的真实性。
“多余的废话我就不说了，将军您该不会以为光是装傻就能把整件事一笔带过吧？我敢来到这里坐到您面前把话说清楚已经是最大限度地展现诚意了，您甚至都不愿意对我讲几句实话？”认定这件事之后，阿龙一反之前的谨慎态度，直接跟对方把话挑明。
“你不是紧急情况部的人，他们如果知道了你知道的事情，现在怕是已经有一个特战旅冲进这里把我抓走。”甄将军目光平静地看着阿龙，似乎又找回了作为一名将军的稳重心态。
“对，我不是。”阿龙点头，“我也不是那个和您作对的组织的人，虽然他们现在正驱使我为他们干活，好在您对这片区域的封锁做得很好，如果我不主动联系他们，这些人不会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还有多少人知道你所知道的？哪怕是不完全说明。”甄将军没有搭理阿龙的表示，直接跟他问道。
“一个和我一起行动的内务部警察，没有他我这趟行动就没有名义，两个本地难民的领袖或多或少透露了一些，我要准备好如果您跟我翻脸，至少我有报复的手段。”阿龙也不避讳，直接跟对方摊牌。
“太多了，实在太多了……”甄将军摇头轻声叨念着，“你真以为那些毫无道德可言的家伙会为了救你而行动？”
“他们不会为了救我行动，但他们会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行动，至于道德什么的，”阿龙忍不住失笑，“您作为向联邦议会效忠的军人，您守护住您的道德了么？那些被议员们寄予厚望的紧急情况部官员，他们又守住自己的道德了么？连暴力机关的负责人都这幅样子，空谈什么道德有个屁用？”
甄将军给阿龙噎得老脸一红，好半天没吭声。
“将军，我想听一句实话。”见甄将军不说话，阿龙接着说道。
“你可以问，我不保证答得上来。”甄将军这才开口。
“您肯定答得上来，只是看您愿不愿意说。”阿龙微微一笑，“我想问的是您到底有没有对驻扎在这里的警察们怎么样？您不必担心我因为以前做过警察就满心想为他们报仇，我知道那些警察里面混杂了多少杂质，如果您迫不得已动手，其实也没什么好怨的。”
“警察？”甄将军脸上闪现出明显的困惑，“陈先生，或者我该叫你陈警官，你知道我为什么在没有任何上级指令的情况下独断专行封闭了第九区么？”
“愿闻其详。”这个问题其实是阿龙第二想问的，既然对方愿意提前说，那就提前听呗。
“就是因为我搞不清楚那些警察失踪到哪里去了。”甄将军郁闷地扶着脑门，再也不掩饰心中的愁苦，“首先是警察的无人机和我们的无人机发生冲突，然后死了几个路过的难民，之后难民营里面就突发暴动将警察赶出他们的地盘。当时我担心两边会发生误会，便故意放松了监控让那些警察出去之后可以先落脚稳定心情两边再谈，可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些人已经没了。”
“没了？怎么没的？”说是震惊倒也谈不上，不如说这个情况阿龙心中多少有所准备，也正是因为判断很有可能发生此类情况，阿龙才甘冒奇险跑来跟甄将军当面对质。
“我要是知道还会在这儿坐着？”甄将军无奈苦笑，“其实我这边的监控多少还是有一些的，可是他们就在某一个晚上突然间人间蒸发了，我用尽了手段也找不见那些人，第九区的大小你知道，这地方差不多跟旧锦城市面积相当，太多地方可以藏人了。”
“这倒是。”阿龙点点头，“所以您是担心解释不清楚情况，然后一脚踩进别人准备好的陷阱，所以才迫不得已封闭第九区拖延时间，想把那些失踪的警察找出来。”
“对，就算活不见人，起码死要见尸啊，像现在这种死活不知的情况是最要命的。”甄将军点头，“我这个将军的身份还算是有些含金量的，就算那些警察真是我杀的，军方为了家丑不外扬也会死保我上军法庭而不是进民法庭，在军法庭那边还有转圜的余地，可若是执法权限被紧急情况部甚至警察接手，那些被渗透得跟筛子一样的组织怎么可能放过我？”
“但若是生死不知，为了那些警察的下落就必然会展开一轮又一轮无休止的调查，以第九区现在的敏感度几乎所有能说得上话的势力全都会把触手探进来，您所要遮掩的一切根本见不得光，若是就这么暴露了，倒霉的不只是您还有您背后那些‘造梦人’，这才是您最不想看见的情况，也是您现在要面临的情况。”阿龙接着甄将军的话把发展补完。
“没想到你知道的还真多。”甄将军苦笑道。
“从我父亲被人害得只剩下一颗大脑之后，我追逐你们已经快要二十年了。”阿龙回以冷漠的一瞥。
“唔，抱歉，虽然不是我做的。”甄将军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极其难看，看来她很清楚自己的那些“同志”们这些年来到底干了多少伤天害理之事。
“我知道是谁做的，就是本地警察局的上一位局长，可怜我还在他手下当了那么多年警察。”阿龙回以苦闷的自嘲。
“原来是他，他的确是能做得下那种事的人，那个人对仇恨的执念太深了，这让他渐渐失去了人性。”不出所料，甄将军和老局长彼此知道对方的存在。
“他真的死了吗？我总觉得他的死有蹊跷。”阿龙问。
“我也不知道，自从那场灾难之后我们就没有交集了，他那时候已经暴露自身，这里面好像还有你的功劳？”甄将军反问。
“对，整件事我是亲历者，那时候我就在第九区想阻止他的疯狂举动，很遗憾没成功。”阿龙大方承认。
“你们看到的场面一定很糟糕。”甄将军的眼神愈发黯淡了。
“我总觉得你们还在策划更糟糕的事。”阿龙意有所指地说道。
“别想套我的话，年轻人。”甄将军马上把他点破，“尽管你看起来像是个好说话的，我也不会对你透露任何关于我们这边的关键信息，这些年我经历过太多人间险恶，得到的最大教训就是千万别把自己看得太高。”
“是啊，弱小不是生存的障碍，傲慢才是。”阿龙颇为感同身受地点点头，说了一句他忘记自己在那本小说中看过的台词。
“我不傲慢，但遗憾的是我现在很弱小。”甄将军抬起头看了看窗外骤然阴暗下来的天空，似乎一场暴雨正在第九区的上空酝酿，“弱小者想要强大起来的最快办法就是联合在一起，你有没有想法和我一起越过这场暴雨？”
“您在想一个视你们为杀父仇人的家伙寻求联合？”阿龙忍不住笑出声来，这位甄将军还真是思维跳脱。
“不行吗？为了活下去人什么事情做不到？这可是刚才你说的。”甄将军的态度似乎放松了许多，哪怕身上还套着那件严肃的军装，表情却十足一个女流氓了。
“我能得到什么好处？”阿龙直接问道。
“我们造梦人的对头，你现在的临时雇主，关于他们我知道的所有情报，我想这些东西你一定很好奇。”甄将军信心十足地说。
“交易的保证呢？”阿龙又问。
“不需要保证。”甄将军摇摇头，“我现在就告诉你，算是预付款。”